这是关于我女儿惠惠的故事。
至今我还清楚地记得,7年前她从日本留学回来时,幸福地告诉我,她有了心仪的人,是个日本小伙子,叫冈崎健太。
本以为是一段幸福的开始,可没过多久,惠惠发现乳房里有肿块。去医院检查前,她在电话里跟健太说了实情。没想到,第二天下午,健太抱着一大束花,仿佛空降一般,出现在我们面前。他说想陪惠惠去医院,所以决定从大阪飞来北京,凌晨3点就在机场等,几个小时后才等到了退票。闻着爱的花香,惠惠安心了不少。
医生初步诊断说,惠惠的情况不太好,要进一步做检查。在被推进手术室前,惠惠犹豫片刻,轻轻摘下健太送她的戒指,放在手心里攥了一下,但还是递给了健太。她本想微笑的,但眼里分明闪着泪光。手术室的门徐徐关上了,健太默默地守在门口,紧握着那枚戒指。用日语祈祷着几个小时的时间里,他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。他一定跟我一样,企盼这只是一场虚惊。
检查的结果让我无法承受:恶性肿瘤,需要化疗。化疗开始不久,健太说因为证件的原因,要回日本一趟。我的心往下一沉,他这一去也许就不会回来了。然而,短暂而又漫长的两天后,健太再一次风尘仆仆地出现了。这次回去,他辞了职,把各种和结婚有关的手续都办好了。他说,等这次化疗结束后,就跟惠惠结婚。他满怀期待地看着惠惠,但惠惠眼里的欣喜很快就转为黯淡,健太没再说什么。惠惠住院期间,他一直在病房陪护,白天照顾,晚上就蜷在旁边的折叠床上,几乎片刻不离地守着。我想,他是懂得惠惠的担心,想用这种方式告诉她自己的诚意。果然,惠惠同意了。
因为化疗,惠惠的头发不断脱落,她为自己不能成为一个漂亮的新娘而难过。谁知第二天,病房里就有了两个光头——健太趁惠惠睡着时,偷偷去理发店把头发剃光了。他笑嘻嘻地说:“你看,现在我们更般配了。”这些爱,让惠惠坚强地挺过了化疗的痛苦。2006年春天,经过了大半年的放化疗,惠惠的病情得到控制,离开了医院。我和健太都松了口气,他们开始奔向新生活,惠惠在一家培训学校做了日语老师,健太则去了一家日资企业。一切都是崭新的开始。
健太说,他一直有个心愿,想给惠惠一个隆重的婚礼。2007年9月,惠惠已经长出漂亮的黑发。在关西学院的礼堂里,他们举行了结婚仪式。婚礼上,一对新人含情脉脉地看着对方。我的女儿宛若新生,站在自己的爱人身边,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脸上已满是泪水。
健太对惠惠说:“这是一场迟到了两年的婚礼,在这两年里,你经历了极其痛苦的治疗,但还是为我坚持了下来。”惠惠几度哽咽,不停地擦着泪水:“感谢你在知道我的病情后,马上飞过来陪我,感谢你跟我结婚。当初知道自己的病情后,我曾无数次问上天为什么对我这样不公平。现在我终于知道了,上天是非常公平的,他给了我这世界上最好的父母,还有独一无二的爱人……”他们一起承受病痛的日日夜夜,就是为了这个时刻,能站在彼此身边。健太拉起惠惠的手,对到场的亲友说:“虽然我的妻子想等到拥有一头长发再举行婚礼,但我实在不能再等了。如果再等的话,我的头发就要掉光了。”一句话让在场的人笑中带泪。
一对历经患难的有情人终成眷属,我很欣慰,但对健太,又觉得愧疚。医生叮嘱,为维持疗效,惠惠需长期用药,会影响生育,作为独生子的健太却毫不迟疑地同意了。他的父母不仅尊重健太的选择,还给惠惠写了一封满怀深情的信,祝他们幸福。
然而,幸福的日子只持续了几个月。2008年春节期间,惠惠的病情复发,而且癌细胞已经发生了转移。这一次,她依然乐观坚强。住院的惠惠需要照顾,健太就辞去了工作。没了工作的健太有些发愁,我劝他说,不用担心治疗费,但他说希望惠惠能花他挣的钱。思来想去,他开了家日式小吃店,这样时间能自由些,照顾惠惠也方便,但生意一直不太好。惠惠知道后,总想给他出出主意、帮帮忙。后来健太坚决地关了店,他知道店开着,惠惠就跟着操心,这会影响她养病。最终,健太做了家庭教师,可以赚钱,更重要的是能留出更多的时间照顾惠惠。
他们的努力感动了上苍,经过8次化疗,惠惠的病情得到了控制。转眼,2010年的春天来了,惠惠的头发又长到了齐肩。她和健太去伦巴舞班报了名,把对生活的热情都倾注在轻快的舞步中。
如果日子能这样下去,我愿意用任何东西去交换。让人心痛的是,8个月后,肿瘤再次卷土重来。我们都清楚,这一次比任何一次来得都严重,惠惠有时会大小便失禁。每当此时,健太不让任何人插手,一定要亲自清理。他说,只有他知道,怎样做才能让惠惠舒服一些。这次的打击,让惠惠有些招架不住了。她日渐消沉,健太常带她出去散步,惠惠总是走着走着就累了,健太就蹲下来背她走。每周健太都带她去郊区散心,他时常一只手开车,腾出一只手来给惠惠揉腰……
最后的时刻还是来了。惠惠依然像往常一样靠在健太身上,眼里满是不舍,许久,她说了一句“我要躺下了”,随后就进入昏迷状态。健太的泪水打湿了她的脸颊,他抚摸着惠惠的脸庞,用日语在她耳边轻轻地诉说着,没人知道他说了什么,但弥留之际的惠惠流下了眼泪。2011年6月1日,惠惠走了。健太痛不欲生,他没有号啕大哭,但眼泪不停地流,他一直紧紧抱着惠惠,仿佛一松手,就真的放她走了。冷静下来后,他最后一次为惠惠擦洗身体,动作轻柔,这是属于他们的爱的告别仪式……后来,惠惠的墓碑上写的是“詹松惠冈崎健太之家”,健太说将来要和惠惠团聚。上面还有“我在天国祝福你”7个大字,这是惠惠的遗愿。
惠惠走后,我心疼地对健太说:“这些年,苦了你了。”他却说:“不是这样的,这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,7年。”
更新了最新的故事:最幸福的7年
更多故事文章请登录云飞故事网:http://www.yunfei8.cn
结婚以前,他在她的眼里,浪漫温情,体贴入微,洒脱能干,是一个教养与修养都比较到位的人。结婚以后,她发现他是一个不拘小节的人——带朋友回家喝酒,弄得满屋子乌烟瘴气...
有一对年轻夫妻。男的是开出租车的,每天早出晚归;女的则在家打理家务,照顾孩子。这样的家,本来应该是温馨和睦的。可是,日子一长,互相的埋怨也就多了起来。这不,矛盾...
1文佳第一次见到赵刚一时,正是人见人爱、花见花开的青春最美时。赵刚一是电影厂的美术师,剧组要来拍戏,导演带几个人先来采景,住在文佳工作的华厦。那时,华厦来往入住...
夫妻小两口新婚刚一年,临近春节要回家过年。夫老母在农村,妻父母在城市。在回谁家过年问题上,小夫妻较起劲来。夫说:母亲含辛茹苦送我上了大学,现在又成家立业了,第一...
米华挂着那串红豆项链出现在这条大街上时,她那大都市的装饰打扮就吸引了众多路人的欣赏目光,认识她的人都说:米小姐回来了!米华已经在这条街上转了好几天了,几年没有回...
说起公公和婆婆之间的相处,我就想起来前几年的一次亲友聚会。 那天共有五对夫妇,哪个年龄段的都有,加上孩子,满满的一大桌子人。 因为桌子太大,转菜的大圆盘离座位就...
他推门进来,身上一股刺鼻的酒气扑面而来。她接下他扔过来的西装外套,小心地整理好,挂上衣架。像往常一样倒了一杯白开水,递给他。他没接,示意她放在茶几上。他身体陷进...
老陈打来电话,大意是,七夕那周轮到他休息。他故意把“七夕”二字说得格外响亮,生怕我没听见似的。节日这个玩意,对于一个成天上班、下班、带孩子的女人来说,除非大张旗...
1904年,天津,严氏家塾。 她10岁,在城西的严氏女塾念书,喜欢穿素净的长棉袍和厚厚的毛坎肩,把一头长发盘进帽子里,打扮成男孩子的模样。 女塾设在严家的偏院酒...
她和他同一个村子长大,她从小就是他的小尾巴,一起爬坡上树,一起采荷摸鱼,只要有他的地方,就一定能在身后看到那个怯怯眼神的她。时间长了,村里人似乎都习惯了他俩的存...
她的保暖鞋坏了,是晚上洗脚的时候发现的。她对他说:“这个周末逛街时,我们俩都重新买一双,今年天冷,穿厚实点。”他说好。第二天,他起得早。往常,他都会端杯水,坐在...
一对正在热恋的情侣,在海上划小木船度假时。发现一条鲨鱼正尾随他们的小木船,眼看就要冲上来了。 男孩却拿起刀子指着女孩让她跳下去并说我们俩只能活一个。 此时,女孩...
她的身体记得那些习惯,她成了婴儿。 病作弄她,她忘记了有几个儿子,但能说出三个儿子的名氏。早上他守着她吃了药,说好中午、晚上再吃,转身,她将一天的药都吃了。于是...
1九饼是我的好朋友。他看到我写了很多故事,在我的朋友圈留言:“你怎么不写写我呢?”所以,今天我们讲讲九饼的故事。在九饼的强烈要求之下,这个故事要从九饼的口头禅“...
他是个很普通的男人。论长相,比不上别的男人英俊;论能力,只是政府机关的一个普通科员,拿回家的薪水比老婆多不了几文。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,在物质化的今天,说得刻...
周末的早晨,室外一片阳光,还夹杂着几声邻家的鸟发出的鸣叫,一切都那样写意。男人躺在床上看书,女人从客厅进来,嘴里哼着歌,很高兴的样子,她一边梳理头发,一边说:“...
左手右手,再无感觉手心里多了一只手的感觉,有点儿尴尬。刘唯想借点烟的动作把手抽出来,冯璐却把两只手攥得更紧:“要牵手,不牵手,至少也要挽着。”麻酥酥的触电感早被...
他一头金发,身材魁伟;她一双碧眼,温柔娇媚。他们在一个学校上高中,情窦初开的年纪,忘了谁先追的谁,他们成了一对人人羡慕的情侣。转眼到了毕业之际,学校举行了一场盛...
泥石流中,他俩同时跌入一个山洞;生死关头,他们相许一生。获救后,他们争相看对方第一眼:他,高大帅气;而她的脸上却长满了雀斑…… 身陷险境 身旁有一个昏迷的陌生男...
男人将女人娶回家的时候,女人已经疯了,且疯得不省人事。夜静更深,来参加婚宴的亲友已渐次散去。他慢慢走向坐在灯影中的她。一片喜庆的大红里,身着大红嫁衣的女人,忽然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