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东面房,西面房,中间隔着一堵墙。两个寡妇东西住,墙头上面常来往。”听了这段顺口溜,就知道村里的两个寡妇是邻居了。大家把住在东头的寡妇叫做东寡妇,把住在西头的寡妇喊成西寡妇。日子长了,大家都不记得两个寡妇姓啥名啥了,只知道东寡妇比西寡妇年长几岁,是个身子丰满,穿着朴素的大女人;西寡妇长得小巧玲珑,身材苗条,打扮得很时髦。
两个寡妇房屋之间的那道院墙很矮,还没有人高,东寡妇站在院墙根下向西望,能看到西寡妇的俊脸蛋儿;西寡妇站在院墙根下向东望,常看到东寡妇的媚眼儿。两个寡妇经常靠在墙头上,面对面地拉呱儿。什么七大姑八大姨,陈谷子烂芝麻,啥都聊,聊着聊着,就聊到男女之间的事情上去了。
一天中午,东寡妇对西寡妇说有人给她介绍了个男人,说好明天一大早在东河岸上相亲,她想让西寡妇给她剪一下头发。西寡妇一听,心里一跳,便寻思着,这个老寡妇,倒走在俺前面了!她心里别别扭扭地走到墙根下,接过东寡妇手中的剪刀,让东寡妇把头向墙头这边伸一下,便在东寡妇的头发上咔嚓起来。可不知道为什么,她的手竟然哆嗦起来。头发剪完了,东寡妇从衣兜里掏出小镜子一照,惊叫道:“啊呀大妹子,你怎么给俺剪得这么短啊?”西寡妇也觉得把人家东寡妇的头发弄糟了,不过,她却隐隐有些得意,便打着哈哈对东寡妇说:“如今的女人都喜欢留短发,显得精神哩!”
第二天中午,西寡妇站在墙根下,只听东寡妇和一个男人正坐在院子里说着悄悄话。东寡妇说:“你看俺的头发是不是剪短了?一点儿也不好看吧?”那个男人说:“今天早上在河边时,你总是摸拢头发,我知道你是觉得头发太短了,所以就带来一件礼物送给你。”西寡妇听到这里,心就慌了,她踮起脚来,抻着脖子向东院一看,那男人亲手把一块红头巾给东寡妇盖在头上。那红头巾在中午的阳光照耀下显得是那么火红,东寡妇好像一下子年轻了好
西寡妇不愿意再看下去了,心里嘟囔着:要早知道这样,还真不如把头发给她剪长一点儿哩!她呼啦一想,不行,俺不能落在这个老寡妇后面!她想起上个月“相”了一个男人,她嫌那个男人皮肤太黑,就没有答应他。现在寻思,这个老寡妇看中的男人不是皮肤更黑吗?对,俺马上就捎信给他,就在自己家里相亲,气死这个老寡妇!等东寡妇的那个男人走了,她便将一件连衣裙从墙头上递给东寡妇说:“大姐,俺这件连衣裙的下摆有点儿长,你给俺改一下。等一会儿那个男人到俺家里来相亲哩!”东寡妇接过连衣裙,笑着就进了自家的屋。不一会儿,她就把改好的连衣裙从墙头上递给了西寡妇。当西寡妇把连衣裙套上后,便恼怒地向东寡妇埋怨道:“大姐,你咋把这下摆剪得这么短啊?你是不是成心要报复俺啊!”东寡妇说:“大妹子,你尽管穿着它相亲,男人稀罕哩!”西寡妇心里想,这个老寡妇准是嫌俺把她的头发给剪短了,所以就特意把俺的裙子也给剪短了,让俺在男人面前出丑哩!
不一会儿,西院子里就有男人在和西寡妇说话儿,东寡妇趴在墙头上,就看见那个男人瞅着西寡妇的大腿说:“你的皮肤真白,真好看。”西寡妇说:“喜欢吗?”男人说:“喜欢喜欢!”西寡妇高兴了,寻思着,老寡妇还真了解男人的心思哩,幸亏把裙子剪短了,才让眼前这个男人硬是错不开眼来!
就在西寡妇相亲的这天晚上,东寡妇到院子里的厕所小便,突然看到墙头上有个黑影儿一闪,便跳到西寡妇的院子里去了,接着房门吱呀一声响,那个男人进了西寡妇的屋。
第二天一早,东寡妇就把西寡妇从屋里招呼出来,西寡妇趴在墙头上,打着哈欠问:“啥事儿大姐?”
东寡妇脸红着说:“大妹子,以后可要多多检点着,你说一个大男人,在咱这寡妇墙头上翻来翻去的,像个啥呀?这要传出去,咱俩的脸往哪儿搁呀?”
西寡妇在东寡妇的脑门子上戳了一下子说:“大姐,什么时代了,咋还这么封建啊?你没见如今的年轻人,三分钟谈恋爱,五分钟就睡在一起了?咱俩都是过来人了,谁还不知道谁呀?”说着就懒洋洋地回屋里去了。西寡妇回到自己屋里后,一边吃着昨天那个男人带来的香蕉,一边生气地想,这个老寡妇有什么资格说我呀?我看她能熬得了多
这天夜里,天很黑,伸手不见五指,天边不断响起沉闷的雷声,要下雨了。东寡妇正在睡梦中,突然听到西寡妇在院子里大声招呼:“大姐,快出来呀!抓野男人啊!”
东寡妇慌忙穿上衣服,跑到院子里一看,西寡妇手里攥着一把竹条子扫帚,正向墙头上一个黑影儿抡去。东寡妇也赶忙从墙根下抓起一张铁锨,向墙头上的黑影儿铲过去。墙头上的黑影惊慌地喊道:“别打了,是我,是我啊!”接着,墙头上呼啦一下子闪起了手电筒的亮光儿。
西寡妇还在大声地喊道:“打的就是你!”边喊,还不断地向墙头上那个黑影儿抡着竹扫帚。
这时,东寡妇向西寡妇猛然喊道:“大妹子,别打了,别打了呀!”
两个女人借着手电筒的亮光儿,定睛一看,原来是东寡妇相中的那个男人!
西寡妇向站在墙头上的男人讽刺道:“原来是你呀?”接着,又对东寡妇说,“大姐,真没想到,你怎么也像俺一样啊?也有熬不住的时候呀?”
东寡妇受不了了,对站在墙头上的男人怒声吼道:“真没有想到,你竟然是个大流氓!你给我滚!”
西寡妇一听东寡妇这话,便幸灾乐祸地说:“哎,大姐,别在俺面前演戏了,你不约人家,人家就敢来你家了?咱俩啊,是豁子说破唇,谁也别说谁了!”
突然,墙头上那个男人向西寡妇大喊一声:“你给我闭嘴!不准你侮辱她!”
“哎呀呀,这还没成亲,就护上了呀!”西寡妇在黑暗中更得意忘形了。
这时,墙头上的男人用手电筒向西寡妇的房顶上一照:“妹子,你向你房子上一看,你就明白了。”
两个女人同时向西寡妇的房顶上望去,只见全是黑瓦的房顶上掺杂着五六片红瓦。西寡妇惊讶地喊道:“天哪,你原来是给俺房子上换那几片乱瓦呀?”
墙头上的男人说,那天,他在东寡妇家里时,就发现了西寡妇房顶上乱了几片瓦,心里就想着,等他再来东寡妇家里时给换上。今天晚上,他见天气不好,恐怕雨下得不能小了,便想到,西寡妇的房子肯定要向屋里漏水,所以他就从家里带了几片红瓦,来到了这里,踏着墙头爬上了房顶,把瓦换上了。墙头上的男人说到这里,又抱歉地对两个女人说:“没想到,把你们从梦中惊动醒了,真是对不起啊!”说着,就从墙头上跳了下来,让东寡妇把院门打开,回头向两个女人说了一句“回去睡觉吧”,便走出了院子,消失在茫茫的黑夜中。东寡妇心里忽然想到,怎么没有给他拿把伞或是雨衣?这要是在半道上碰上大雨,还不淋坏了身子呀!
这时的西寡妇是又内疚又悔恨,本想抓住这个机会报复一下东寡妇,谁知没打着狐狸,倒惹了一身骚。但是,她还是被东寡妇的这个男人感动了。她羞愧地向东寡妇说了一句“对不起大姐”,便灰溜溜地回屋里去了。
几天后,东西两个寡妇同时举行了婚礼。婚宴这天,西寡妇首先向东寡妇的院子里扔了一个大炮仗,大声地喊道:“这可是带响的香蕉皮呀,祝贺你大姐!”只听墙头东院里“轰”的一声响;接着,东寡妇朝向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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