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直到结婚之前,父亲在我生活中都是扮演着同盟军的角色。我对父亲极其依赖,小到鞋带跑散了、红领巾系歪了;大到在学校里和同学打架了,把午餐钱弄丢了,都会找父亲解决。生活中不管遇到大事还是小情,再惶惶不安,只要经过父亲的手,都会整理得光滑平整。
有一次,我在学校里跟同学起了争执,不小心把一男生的鼻子打出了血。那个男生像一棵瘦弱的豆芽菜,捂着鼻子,殷红的血从指缝间缓缓地流出来。我吓坏了,傻傻地愣在那里,不知道该如何是好。
豆芽菜男生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,扬言要去找家长,索赔医药费。现在看来,不过是两小孩打架,不足挂齿,可是以我那时的年纪看来,这件事无疑比天还大,把天捅了个窟窿还得了?
何况那时,钱在我们家是一个极其敏感的话题。父亲的工资不多,母亲没有工作,我们姐弟三人每月的花销,已经是捉襟见肘。赔钱,是一件多么重大的事啊!
放学后我不敢回家,在家附近的树阴下晃荡。秋风凉凉地穿衣而入,我抱着臂膀瑟瑟发抖,看着一只流浪的猫发呆。
不知过了多久,父亲踩着细碎的月光来找我,知道事情的原委后,他说:“你躲在树后面干吗?冻感冒了怎么办?再说,不就是赔钱吗?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大事。以后记得,不管在外面犯了什么错,都要回家,爸爸可以给你一个参考意见。”
那么冷,我没有哭,可是父亲的话却让我流泪了。我牵着父亲的手,跟在他身旁,有一种暖慢慢传递到心里。父亲给我做了姜汤面,怕我挨冻后受寒,我却因祸得福,吃到了过生日时才能吃到的面条。
后来才知道,父亲一周没有吃午餐,省下饭钱给豆芽菜男生买了营养品。我知道后,心中生出愧悔,我的错,居然要父亲替我买单。
从小到大,我都不是一个省心的孩子。读书的时候,成绩一塌糊涂,三番五次扬言不读了。对于这个原则性的问题,父亲并没有因为我的任性而妥协。
每一次去学校里看我,会偷偷地塞一点钱给我,给我买喜欢的书,给我买好吃的,给我买新衣服。我知道他是用另外一种方式鼓励我:不可以停下来,也不能停下来。那时候,家里仍然不富裕,父亲对自己很苛刻,对我却很慷慨,可是我终究还是辜负了父亲。

工作的时候,一个人在异乡,无依无靠的那种漂泊感,让我内心生出荒凉和孤单。终于在一次和上司的争吵中,我又一次做了逃兵。
回到家里,内心是紧张和不安的,因为那份工作,是父亲动用了很多关系,才为我安排的,而我那么轻易地就舍弃了。
我担心父亲会劈头盖脸地把我臭骂一顿,可是父亲没有,只是安慰我说:“回来就好!不想做就不做,不就是一份工作吗!只要你好好的,比什么都好!”
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,这就是父亲的“人本位”的观念。
到了恋爱的年纪,很没理由地就喜欢上一个单眼皮的男生。那人长得挺拔修长,歌唱得好,球打得好,一个极度的活跃分子。
而我刚好和他相反,木讷到近乎失语,偏又长着一颗逆向思维的脑袋,像一只小怪物一样。只和那个好看的男生拖过一次手,从此两两相望如隔彼岸,再无下文。
我却就此开始闹失恋,不吃,不喝,不出门,窝在房间里锁着门,扬言不活了。母亲是紧张和不安的,轻轻浅浅的叹息不断散落在耳边。
倒是父亲,隔着门,在门外笑,他说:“这就不活了?失恋不过是一场感冒,只有感冒过的人才会有抵抗力,才会在感冒中长大,找到那个一直等着你牵手一生的人。”
真的如父亲所言,没过多久,感冒自然而然地痊愈了,然后我找到那个牵手一生的人,结婚,生子,过起了小家庭的日子,过起了父亲不在身边的日子。虽然很幸福,但是和尘间世俗夫妻并无二致,仍然会在柴米油盐中斤斤计较、吵吵闹闹、鸡飞狗跳。
一次吵完架后,我抹着眼泪回家找父亲,一路走,一路幽怨地想:和这样的人过一辈子,真是看错人了。潜意识当中,是想让父亲帮我狠狠地骂他一顿,然后和他离婚!
路过家门口的一家小超市,看见父亲和人起了争执。那人很凶,手几乎指到父亲的鼻尖上:“你没长眼啊?你这么大岁数的人,走路怎么不长眼睛?你说,怎么办吧?”父亲嗫嚅着说不出话来,好半天才软软地说了一句:“对不起,我赔你吧!”那人攥住父亲的手腕不撒手,一副不依不饶的凶恶嘴脸。
我的心忽然就酸了,那个在我眼中无所不能的父亲,那个我有一点点事就要去麻烦的父亲,居然也会老;居然也会手足无措;居然也会被人欺负。
我看着身体已经不再挺拔如一棵松树的父亲,鬓边居然已经华发丛生。早先,我怎么就一点都没有注意到呢?无度汲取父亲的关爱,工作不顺心,回家找父亲哭诉;生活不如意,回家找父亲抱怨;就连两口子吵架这样的小事,也不让父亲消停。肆无忌惮地让父亲分担自己生活中的种种不如意与不开心,难道要一辈子躺在父亲的关爱上长不大?
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盈满我的眼眶,我挤过围观的人群,站在父亲身边,声色俱厉地对那人说:“请你别欺负我爸爸,他已经跟你道歉而且答应赔偿你,你还想怎么样?如果你不接受赔偿,请到法院起诉!”
那人愣了一下,小声嘟囔:“真不讲理,这样的小事值得起诉?”他接过父亲的钱,悄悄溜走。
我揽过父亲的手臂说:“爸,咱们回家吧!”那天,我破天荒没有向父亲哭诉,更没有提离婚的事,父亲老了,他已经老到需要我去照顾,而不是被我恣意汲取他的爱。
我的药是父亲的爱,过去是,现在是,将来也是。尽管有一点点苦,有一点点甜,但苦和甜的背后,是父亲默默无声的注视。我能感觉到,那慈爱的眼神,一直会贯穿我的整个人生。

爸爸拉着我的手,看着火向我们把头的房间烧过来,说了短短的一句话,影响了我的一生:“孩子,不怕,有爸爸在,一切都是身外之物。”我的爸爸张藜是个文艺工作者,然而因为...

我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,父亲喝醉了。他本来就好酒,再加我考上的是名牌大学,全镇子只有我一个,大字不识的父亲深感自豪。不知不觉间,他自斟自饮,竟喝掉了整整一瓶白酒...

从我记事起,他就是一个爱占便宜的人。每次去买东西,他跟人讨价还价半天,买好后总是会再拿人家一根葱两头蒜。有一次他去买鸡蛋,临走时他一手提着鸡蛋袋子,一手在下面托...

那是深冬,快过年了,本埠即将枪决一批犯人。高墙外,一群亲属正等着与犯人们作最后的诀别。这是根据高法和高检关于人性化执法的规定做出的最新安排,好让犯人平静上路。再...

一天,弟弟在郊游时脚被尖利的石头割破,到医院包扎后,几个同学送他回家。在家附近的巷口,弟弟碰见了爸爸。于是他一边跷起扎了绷带的脚给爸爸看,一边哭丧着脸诉苦,满以...

李星来这个远离家乡的小城工作已经快一年了,这期间,月月都要接到父亲的来信。偶尔一个月能接到两封。不过,所有的信,他只看过三封——前三封。起初,他是怀着焦急的心情...

一直想讲述我和父亲的故事,但举笔凝思时,总有什么东西卡着。也许是代沟的痕迹吧,加上两人的个性抵触,我和父亲的关系一直不温不火。我们每个人都要走过一个崇父的阶段,...

我的家在农村,爸爸妈妈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,一年的收成勉强能维持一家三口过日子的费用。从我记事起,我就一直穿着妈妈做的衣服。妈妈的手艺在村里数一数二,做出的衣服针...

最近业绩下滑,我们公司应对的办法就是裁人,第一批辞退的就是几个已婚未孕的女子。我走出公司大楼,呆呆地随便坐上一辆公交车,过了好长一段路后,下车,找了一家麦当劳进...

不知这是第几次动员父亲进城了。白天,我追着父亲的脚步从坡上到田坎,又从田坎追到沟渠。父亲扛着锄,这里铲一下,那里挖两锄,其实土里一根草也没有,在我看来他的动作完...

我婚礼那天早晨,阳光明媚而温暖。一切都很顺利。我生命中最重要的时刻就要来临了。我穿着母亲亲手为我缝制的美丽的绸缎衣服,内心充满了喜悦和对未来的憧憬。然而,就在这...

一她对父亲的记忆,是从5岁开始的。那天晚上,父亲和母亲吵架,她被吵醒后睡眼惺忪地从自己的卧室里走出来,迎面飞来一只杯子,“啪”的一声,正打在她的额头上,鲜血顺着...

山妮从小便没了爹,娘告诉她,她三岁的时候爹出车祸死了,娘带着她从山的那一边回到了娘家,和姥姥、姥爷一起生活。不少人给山妮娘提亲,山妮娘都拒绝了。15年过去了,山...

小涵14岁那年,母亲去世了。此后,她变得冷漠、孤僻、偏执。父亲老克做的饭,她总说夹生了,然后把碗一推,赌气地走掉;老克做的菜,她总说咸了,然后看都不看父亲一眼,...

一个小男孩认为自己是世界上最不幸的孩子,脊髓灰质炎给他留下了一条瘸腿和一嘴参差不齐的牙齿。因此,他很少与同学们游戏和玩耍,老师叫他回答问题时,他也总是低着头一言...

我的青春期从父亲离开开始 我的青春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?大概从杨逸远正式离开我和妈妈那一天算起吧。杨逸远是我的父亲,只是自从记事起,我从来没有喊过他。我想,我对...

清晨6点,在天津的一条街道上,宋宏磊扛着—袋馒头,大步地向前奔跑。他已坚持了3个月,还要继续奔跑下去。因为,女儿需要肝移植,他的肝最匹配,但他有脂肪肝,只有通过...

十八岁离开家乡,到另外一座城市读大学。大三那年的冬天特别冷。早上天刚刚亮接到爸爸打来的电话。听到我的声音之后,爸爸在那一头停了几秒钟,然后说:“还没起床吧?你妈...

父亲是个硬汉,他15岁时爷爷就去世了,剩下他和奶奶孤儿寡母。虽然他顶了爷爷的职去厂里当了工人,但家里家外大事小情都落在他单薄的肩上。他变得沉默寡言,一张脸总是冷...

站在城北的山上,不仅能感受满山苍翠,还能鸟瞰全城,这里自然成了摄影发烧友们经常光顾的地方。好几次,我在这里练习摄影的时候,都发现一个姓杨的老头特别显眼:他不仅摄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