A
老赵的儿子小赵今年高考,他是实验中学的毕业生,正处在青春的叛逆期,特点是不与老赵对话。
老赵说儿子对高考抱有侥幸心理,其证明就是读高三了,同学们都11点才睡觉,而小赵每天晚上9点就收拾起作业本,准备上床了。
小赵睡得着,老赵和赵太可睡不着。他们小声说,高三的学生这也睡得太早了吧!后来赵太鼓足勇气和小赵商量,要不咱把复习时间再延长个半小时一小时试一试?小赵还是很给妈妈面子的,说,好吧!于是改成了10点收工,老赵和赵太都暗自高兴得不行。那天晚上老赵睡得特踏实,都打呼噜了,害得赵太抱着被子去了客厅。
坚持了两天,小赵放学回家说:“妈,睡觉的时间还得改回来!”他说因睡眠不足,上课犯困,没法集中精力听课。这下损失太大了,家人没一点儿办法,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小赵每天9点收工上床。
B
小赵高考的底线是一本的分数线。
为什么定是一本?老赵这样对儿子说:“你知道广播电视厅招聘的门槛吗?国家211工程大学的文凭。一本之外的学校就是花钱白学4年,上那玩意儿干啥!”小赵忽闪着眼睛默认了。
老赵继续说:“名校的学生哪儿有分不出去的,还没毕业就让好单位挑走了。”小赵说:“那北大毕业生还有卖猪肉的呢?”老赵说:“那是呆子。”话一出口觉得有点儿人身攻击,不应是一个知识分子的态度,又解释道:“北大还有去农村务农的呢,人那是生活态度,你去农村刨地吗?”小赵没打算去,起码现在还没打算去。
C
高考在赵家就像从前的人们过大年。于儿子是一个“关”,于家长是玩儿命攒了一年的假,就像从前玩儿命攒些个肉、蛋、酒啥的过年一样。
老赵表弟的儿子也高考,家里早早就在考场附近订了酒店,平时150元都没人住的酒店现在是300元,去晚了还没有!人家老板说赚的就是高考钱。
老赵多想像送儿上前线的那些家长一样把儿子送到考场啊,但是不能啊!儿子提出“约法N章”,第一条就是不能让他在考场外见到家长,并且扬言,惹急了就弃考,你怎么着吧!
老赵急啊!经过周密的思考,他想到一个令人叫绝的好主意。他搞到了一个望远镜,又弄到了一个长焦的相机。
考场离他们家只有10分钟的路程,他早早地踩了点儿,在考场对面有一栋住宅楼,他早就看好了那个地方。
6月7日,儿子平静地用早餐,说:“老爸你好好上班去哈!”“那是!我不上班去还能干啥。”老赵装模作样地吃着早饭,大饼、油条都没吃出一点儿滋味儿。
儿子出门前还在穿衣镜前梳了梳头发,老赵心想:你小子还臭美。又一想:还挺镇定,好事儿啊!
老赵到了那栋大楼,上到3层,把望远镜调好焦距,对准了小赵,儿子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。2分钟后,赵太呼哧呼哧地爬了上来。老赵把相机交给她。赵太鼓捣了一会儿,小声说:“还是拿望远镜吧,用一只眼我不习惯。”
说话的工夫小赵已经进了考场的大门。老赵用照相机的长焦对着他,直到望不到背影了。赵太问他喝不喝水,他摇摇头,说:“我方便一下,你可给我盯紧喽!”还没等赵太答应,他又不放心地说,“一会儿再说吧!不去了。”
半小时过去了,小赵没有出来,老赵面露喜色,对赵太说我可得去方便一下了。他喜的是儿子没有弃考,在战斗呢!
后面的时间有点儿漫长。但是他们有耐心,带了茶还有蒲扇,等呗!铃声一响,老赵和赵太又各就各位,用各自的武器找自己的儿子,还是赵太先发现了,叫道:“在那儿!在那儿!是笑的!笑的!”
老赵和赵太这才放下武器,相对着击了一掌——耶!然后收拾东西,找地儿吃饭。
下午的一切都和上午一样。老赵和赵太望着儿子进场,然后就一直等着儿子出来。
高考3天,小赵至今也不知道爹娘潜伏在离他高考不到100米的地方,至今都不知道老赵拍下自己出了考场那一瞬的表情。
他若知道了,又会怎么样呢?他会有怎样的触动?这一幕会成为多年以后的一个亲切回忆吗?
老林和小林
A
小林是女孩儿,整日话不多,心里有自己的主意。
去年秋天,林太做家务时,一头栽到了地上,老林叫来救护车,送到医院做CT,在头部发现了肿瘤,再往下扫,病灶在肺部,转移了。这样的消息放到谁家,都是一个晴天霹雳。
老林是一个很硬的男人。大夫小心地说希望不大,确切地说没有治愈的希望。老林问能扛几个月,大夫回答这很难说。老林问:“能扛9月吗?”大夫说:“难!”
9个月之后,小林高考。
老林是誓死要瞒住林太的。林太是一个见到小猫小狗生病都会落泪的女人。
老林从医院跑回家里收拾林太住院用的东西,那个不大的家一下子变得非常的空,非常的静,平常总有林太在这儿忙活,在那儿收拾。现在,这个房间里的灵魂已经离开了。老林看着这里的一切都觉得陌生,恍惚有在梦里的感觉,不过这是一个寒冷的、永远也醒不过来的梦。他心里一阵难受,赶快离开了家。
他对林太说你年轻时得过肺病,有一个钙化点,现在要好好治一治。林太微笑着说:“是吗。”
这个周末恰好是住校的小林回家。林太挣扎着要回家住,女儿在备考,妈妈不想让女儿知道自己的病,怕她分心。她让老林买回女儿爱吃的水果、鱼、肉,坚持自己做饭。
小林回来看到妈妈脸色不好,吓了一跳。老林把钙化点的事儿又解释了一遍,小林才放了心。
第二天要返校,林太虚弱地躺在床上招呼女儿过来,她剥好了几只小橘子,要女儿当着自己的面吃下。女儿看妈妈有点儿怪怪的,说我会自己剥啊!妈妈用坚定的眼神望着她,一定要她吃下去,小林就呵呵笑,把橘子吃下去,然后回学校了。
林太在女儿关上门走下楼梯之后,放声大哭,边哭边说:“女儿以后再也吃不上我剥的橘子了……”
老林知道,林太啥都明白。人病到这份儿上,说不明白是假的。
B
女儿上学期间,林太不断地化疗,只是一到女儿回家的那天,她就回去。在两次化疗的间歇,她也回去。她要省出住院的费用。
她的头发全都掉了,只要不输液就头疼欲裂。能止住疼的那几个小时里,她让老林翻箱倒柜地找出棉花、棉布,为女儿做被褥,一天也缝不了几针,但她坚持着做被子,厚的、薄的。
老林在一旁看妻子弓着身,慢慢地缝下每一针。每一针,他都清清楚楚地看到一位母亲对自己女儿的深情。
林太准备好了一个孩子出门上大学所需要的一切物品之后,她的眼睛慢慢看不见了——肿瘤压迫到了视神经。
怎么跟女儿解释这一切呢?老林的朋友咨询了心理咨询师,人家说一定要告诉孩子,要让孩子有心理准备,否则她会受不了的。
可她还是个孩子,一个女孩儿,再坚强,也是有底线的吧!但是
又害怕让妻子、女儿留下永久的遗憾。最后,他们告诉了小林。
女儿哭了。没出一点儿声音,眼泪无声地、慢慢地滑落下来。将要失去母亲呵护的孩子,为母亲,也为自己流下了伤心的泪水。
林太有时候也会自言自语:“我能挺到女儿高考吗?”
这是一句真相,无比寒凉的真相。老林非常害怕听到它。于是他迅速打断林太的话:“你瞎说什么!开春就好了。”
2011年的春节,小林学会了包饺子。爸爸妈妈在医院里,她一个人在家里和面、包饺子。她要让妈妈吃到女儿亲手包的饺子。
班主任告诉老林,小林在班级的排名从三十几名一跃到了前十名。
老林把这消息告诉了妻子,然后,他们都没有说话,他们都懂得有一种力量在支持着女儿。这种力量就像林太努力活下去的力量一样,非常感人。
小林每次回家,都和母亲说上好一会儿的悄悄话。可以彼此说悄悄话的母女,她们的感情是很深很深的。
老林和林太努力在女儿面前过成一个正常的、没有疾病的人家。他们甚至会吵吵小架——这样的吵架是一个不断证明感情的过程。
4月,林太的病情恶化了。老林把女儿从学校接到了医院,有一天,昏迷中的林太突然就清醒了,抓住女儿的手,说了好多的话。
小林走出病房好远了,又停住了脚步,对老林说:“爸爸,我想再回去看看妈妈。”
他们折转回来,林太又昏迷了。女儿扶着病房的门,眼睛定格在母亲身上,她要把母亲永远镶嵌到记忆的深处,就是再经历几生几世,她也能够认得出母亲。
5月,林太在能醒来的早晨,会双手握拳,使劲儿地往空中举上几次。她对老林交代了后事,连家里养着的一条狗都交代了。
老林惊诧于女人的坚强,那么脆弱、那么胆小的一个女人,在此时表现出了异常的勇气与冷静。她要努力地留给活着的人一点儿安慰和鼓励。
在最后的时刻到来之前,老林问她每天握着拳头奋力地往上举是什么意思。
林太说:“小林,加油!小林,加油!”
D
5月17日,林太走完了她的生命历程。她走得非常平静。
她最后对女儿的嘱托是:“女儿,一切要靠你自己啦!”老林在一旁生气地说:“这叫什么话,还有我呢!”林太面露欣悦的笑容。
小林从学校赶来,送走了母亲。
之后老林说:“好孩子,你只要尽力考就行。无论怎样,我和妈妈都不会失望的。”
小林说:“这叫什么话,我怎么能不好好地考!”她没有让父亲到考场送自己。
女儿真的考出了一个好成绩。她上了一本的分数线。别忘记在这一年中她经历了什么,在高考前20天她失去了母亲。
她的家人,老林、舅舅、舅妈、叔叔、表哥、表姐等等一个大家族的人都爱着她,关怀着她。她有一个庞大的家庭支持系统。
9月,小林将背着妈妈做好的背囊去上大学。那些被褥里有妈妈的味道。我们对于和自己有最亲关系的人,会有一个嗅觉的记忆。那些日子里,她是多么希望她的母亲还活着。
妈妈将会和从前一样,在冬天到来的时候,用她做的棉被把女儿抱到怀里。
这是一个多么温暖的高考故事。
因为工作忙,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回母亲家了。 那天,我开车去一个村庄采访,结束时已近黄昏,晚上又有朋友约着吃饭。走到一条僻静的沙石路,远远地,我看见一个矮小的身影...
父亲生在农村,敦厚朴实,少言寡语。他比所有人更普通,更平凡。就像一滴雨,一片雪,一粒微尘,渗透泥土里,飘在空气中,看不见,不会引人注意。可父亲在我的心中却是一座...
1记得幼年时,每看到邻家小囡在父母面前撒娇嬉闹,我心里便涌起一股酸涩。我的父亲是一名军人,常年留守在海岛,与家人聚少离多,我对他的印象几近模糊。8岁那年,母亲带...
1966年10月1日,我出生于商水县位集镇苏童村,谁也没了料到,我一出生就成了父亲的“包袱”!40多年前的天上午,母亲抱着我去大队开会。听会时,母亲把我放在地上...
A那天深夜,我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。梦里,我看到两个男人怒目而视,那眼神恨不得将对方一口吞下去。这两个男人,一个是我的父亲,一个是我的继父。父亲西装革履,穿着讲究...
父亲在我心目中虽然不高大,但很温暖。在那个缺吃少穿的年代,父亲只要有一块糖,都会留给我吃。我并不是很聪明的人,学习一般,父亲从来不过问我的学习,只是说,尽力就好...
父亲是个哑巴,这一直是我心中一块隐隐的痛。我的家在一个偏僻的小镇,父亲就在小镇的拐角支了一个烧饼摊赚钱养活全家。听人说,我的老家并不在这儿,是父母后来搬到这儿的...
这天早晨,受公司指派,肖凯前往黎城洽谈一笔生意。谁知火车还没开出一站地,便接到了妻子赵梅打来的电话——老爹又丢了!肖凯听得心头一哆嗦:一早上班时,老爹还没起床。...
在他心里,我永远是他最心疼的小女儿。 一 “吹牛王”这个名字是我给他取的,因为他太喜欢吹牛,无边无际的,常常让我啼笑皆非。 比如,小学六年里,我唯一得过一次奖状...
父亲背着她去街上买糖葫芦,红红的山楂,裹上脆甜的糖,看着就让她欢喜。 父亲躺在病床上,他已经被肝癌折磨得憔悴不堪。昏迷的时间比清醒的时间多,偶尔醒来,就抓着她...
我的家在农村,爸爸妈妈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,一年的收成勉强能维持一家三口过日子的费用。从我记事起,我就一直穿着妈妈做的衣服。妈妈的手艺在村里数一数二,做出的衣服针...
2005年4月,邓超正在拍摄幸福像花儿一样的时候,突然接到母亲的电话,说父亲晕倒了,医生说你父亲得了很严重的肾病,有可能是尿毒症。”邓超一听当时就吓傻了,大脑一...
一我和他一直都没有共同语言。我总怀疑自己是他捡来的,但事实上,我的确是他亲生的儿子:有与他一样棱角分明的脸,一样淡漠冰冷的神情,甚至眉毛的走势,都是一样的倔强而...
父亲节,在班上听到一女同事打电话给父亲,语气硬得像一块过期馒头:“今天父亲节啊,晚上请你吃饭!……随便你带多少人,能请几个就几个!好了!我忙!再见!”这是中国儿...
女孩李静走进大学校门那刻起,不安的浓云就笼罩在心头。她爸是个局长,平时总是忙、忙、忙,有时忙得晚上家都不回。上高中的时候,李静下自习后,还能赶回家陪陪寂寞的妈妈...
1父母离婚那年,海培10岁。那个夏天的早晨,她站在客厅的角落,看着父亲在屋子里收拾衣物。偶尔,他会回头跟她交代一句:“海培,你要听话,练琴别耽误了。”过一会儿,...
在我的记忆中,山路是有着诱人声响的,像父亲爽朗的笑,或者,是像山林中清风舞树时的哗哗松涛。孩提时的求学之路,于今日回想起来颇为伤感。趴在父亲嵌满补丁的后背上,我...
一 2005年,父亲第二次从鞍山来上海,还是穿着绿色的旧军装,提着只黑皮箱。人群里很容易看见他,个子很高,脊背挺得笔直。 父亲当过10年兵,转业后也常以军人的标...
那年,妻子突发心脏病去世,他悲伤到极点,如果不是为了刚满5岁的女儿,他真想不顾一切,也追随妻子而去。处理完妻子的后事,他照常回单位上班,领导担心他受不了沉重的打...
父亲不知我偷改了内容,大声念信,可他只念出几个字就停下声音,迫不及待地看完了信,然后又看了满脸带笑的我一眼,这才明白了一切。 我四岁那年,母亲就病逝了。父亲拒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