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班后,我到菜市场门口找父亲。刚走到父亲的小店,就看见有个中年妇人正围着父亲说着什么。
“这是刚买的衣服,还没有穿上两天,就让他抽烟烧了个洞,你看看该怎样补一下?”说话的妇人摊开手中一件暗黄色的T恤衫,很惋惜地说。
父亲戴着老花镜,围着一个蓝布围裙,花白的头发有些长了,几乎要盖住眼睛,看上去很像一个老太太。他拿起衣服仔细看了看说:“那绣个字母盖一下吧。”
还没等中年妇人开口,站在一旁的年轻女人问:“我这新买的裙子有些肥,你看看能改瘦些吗?”父亲正要去针盒里找绣花针,这时又回头看那件裙子。
看见父亲在这些针头线脑中忙碌的模样,我不禁皱起了眉头。我真难以想象将来有一天,我领着嘉明来见父亲,让他看到我的父亲在城市的边缘,从事着这样一份寒酸又忙碌不堪的工作。
嘉明是我最近新认识的男友,虽然刚见过3次面,但我对他很有好感。他高高的个子,相貌俊朗,颇有才华,在他们家族企业里担任要职。我曾经去过他的公司,在他公司的宣传画册里,见过他的父母。他们看上去气宇轩昂,很有企业家作派,这一切和我的家境、我的父亲真是相差十万八千里。
我出身贫寒,母亲早逝,在我很小的时候,父亲就在菜市场门口开着这家修补衣服的小店,维持全家的生计。因为他腿有残疾,行走不便,说话又温声细语,人们给他起了个外号,叫他“老太太”。因为这些,我受够了他人的嘲笑。
我从小就梦想父亲是那种顶天立地、说话铿锵有力的类型,可父亲正好与这相反,像个妇人似的在修修补补中忙活。从读中学时,我就不愿意让同学们知道父亲的工作,唯恐被人看不起。
也许是从小家境窘迫,我在嘉明面前总是有几分自卑,很少对他提起过自己家里的情况。也许我是一个有些虚荣的女孩。此刻,我站在门边大声对父亲说:“老爸,今天晚上我不回来吃饭了。”
父亲看我来了,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,步履蹒跚地走过来问:“蓝蓝,下班后有什么事吗?”“嘉明姑姑从国外回来了,非得要见见我。”
“那好,”看得出来,父亲很高兴,连声说,“那赶快去吧,早点去,别让人等着。”我答应一声,扭头就走,刚走两步,就听见父亲在后面叫我。
我回过头来,只见父亲满脸掩不住的喜色,冲我摆摆手,向前紧走两步,殷殷嘱咐说:“小蓝,第一次见他们家的人,说话举止要得体大方,对人热情。”
“老爸,你放心吧。”“还有,早点回,注意安全。”父亲又嘱咐。
二
告别了父亲,我前去和嘉明约定的地点。自嘉明对我说他姑妈要见我,我心里就一直惴惴不安,颇有几分丑媳妇不敢见公婆的心态,唯恐自己不能让他们家人满意。
虽然我年龄还不算大,但也许是嘉明太优秀,完全符合我梦想中的男友形象,这让我内心很在乎他,想跟他好好相处下去。谁知越在乎越有压力,我总是害怕自己哪里出现差池,害怕失去他。

那晚,在富丽堂皇的酒店大厅,我见到了嘉明的家人。大厅里,鲜花渗着洒水的味道香气缭绕,嘉明的家人个个衣着考究,气质出众。我愈发感觉自己像个灰姑娘,自卑感又悄悄袭来。
嘉明的姑妈看上去有50多岁了,举手投足间有一种华贵的气质。她坐在我身边,细细地跟我拉家常,嘉明的两个表姐也围上来说话。她问我从什么学校毕业,如今从事什么工作,我一一回答。嘉明的姑妈又问:“你父亲退休了吗?”
眼前闪现出父亲那略显寒酸的修补衣服的小店,我内心迟疑了一下,说:“他是服装……服装……”嘉明的姑妈说:“哦,在服装厂工作。”我想立即结束这个话题,顺势点点头说:“是的。”
哪想到嘉明的表姐是时装模特,对服装一类的话题非常感兴趣,立即热切地问:“谁在服装厂工作?”嘉明的姑妈笑说:“你小蓝妹妹的父亲在服装厂工作。”
表姐高兴地说:“太好啦,小蓝,我们能去参观下服装厂吗?”我暗叫糟糕,一个谎言要用100个慌言来掩饰,我真是自作自受,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。
那天的晚饭我食之无味,如坐针毡。嘉明性格大大咧咧,还从没有这么详细地问过我家庭情况,没想到今天,在他的家人面前,我的虚荣心作祟,犯了这么一个低级错误。
是从一开始,我就对这段感情不自信吧。晚上回到家,我无精打采。父亲还在灯下忙碌着,他把店里的活计拿到家里来做。这时,他正往一件紫色的裙子上绣一朵米色的小花,那裙子被烟头烫出了两个小洞。
父亲看我回来,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,充满期待地问:“见到嘉明家人了吗?感觉怎么样?”我低头,默不作声。
父亲看出我的异样,脸上笼上一层疑惑的愁云,紧张地问:“蓝蓝,到底怎么了?”我只好把饭桌上自己因为虚荣说的谎话,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。末了,我愧疚又无助地说:“我该怎么办啊?嘉明知道了不知会怎样看我?”
父亲没有因为我嫌弃他生气,安慰我说:“没事的,蓝蓝,别担心,其实你今晚的话是歪打正着,我以前确实是在服装厂干过。”
我愣住了,以前怎么没有听父亲说过?父亲没有回答我的问题,转身去房间不知跟谁打电话。
三
那天晚上,我睡得很不踏实,心里满是自责和内疚。如果时光重新来过,我一定不会再那么虚荣。这世上,虚荣和粉饰不会帮助你什么,只会把你爱的事物越推越远。可惜我明白的有些迟了。
第二天起床后,父亲不在家,桌上有一张纸条,上面写着“蓝蓝,服装厂的厂长多次想请我去讲讲衣服修补方面的技巧,我一直忙没有抽出空来。今早刚给他联系妥当,这两天就去讲课。另外,我也给厂长说了如果嘉明表姐想去参观的事情,他们表示欢迎。”
我喜出望外,困扰我的难题迎刃而解。那天,嘉明的表姐去服装厂参观,一切还很顺利,没有出现纰漏。我终于松了一口气。
过了几天,父亲去服装厂讲课。我下班后,去厂里接他回家。父亲的课还没有结束,我坐在外边的长椅上等他。
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工人从这儿路过,给我打招呼说:“你是蓝蓝吗?几年不见,成大姑娘了。”我笑着点点头。
他自我介绍说:“我姓李,早些年你父亲在厂里干活的时候,我俩是搭档。”原来是父亲的旧同事,我连忙称他李叔,向他问好。
李叔坐在长椅上和我拉着家常,他说:“闺女,以后可要好好孝顺你爸,他这辈子不容易,为了你付出很多,这其中有事业,甚至还有生命。”听他这样说,我有点云里雾里,不知道这一切从何说起。
李叔说:“那时你还小,你父亲请了个保姆在家照顾你。有天晚上,邻居家着了火,蔓延到整排房都烧起来,保姆情急之下,先跑了出来。那时你父亲正好上零点班回来,当时大火已封了门,眼看着你没救了。你父亲不顾他人阻拦,冲进屋子把你裹在被子里救了出来。刚走到大门口,房上掉下的木头砸到他的腿,从此落下残疾,幸好,你没有受伤。”
我很震惊,父亲从没有给我讲过这件事情。回到家,我问父亲,父亲说:“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。”
“那为什么从来不告诉我?”
父亲不以为然地说:“父亲救孩子那是天经地义的事,有什么好说的?再说那件事情让我差一点失去你,想想都后怕,所以就不愿再提,也不愿意再想。”
我握住父亲的手,眼泪悄悄滑落,原来父亲给我的一直是如山的父爱,而我却一直嫌弃他不够伟岸,嫌弃他辛辛苦苦养家的手艺。
直到今天,我才彻底懂得以前的我是多么肤浅和虚荣,辜负了父亲多少深沉的爱。
父亲笑我:“过去那么久的事了,哭什么呢?”我擦擦泪,看着父亲满头的白发,一脸的皱纹,在心里默默说,幸好,现在的我终于懂得了父亲,幸好,我手中还有足够的光阴可以好好爱他!

一个个无情的误解,纷乱了幸福的脚步。当命运的死结终于用代价打开,一切都为时已晚。接婆婆来家安度晚年,结果却背离我们的初衷。结婚二年后,先生跟我商量把婆婆从乡下接...

他是恨他的。虽然,他是他的父亲。父亲算什么?钱算什么?十三岁的夏天,他因为肚子痛,提前回了家。母亲出差了,打开门的刹那,他看到一双粉色高跟鞋,而母亲是从来不穿高...

我7岁那年,父母离婚,继父走进了我们母女俩的生活。继父进门后,有心养育一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孩子。母亲怕我吃亏,一直没有同意。为了证明我就是继父和他家人心目中的“...

自打从电影上看过“反动派”之后,他立刻跟父亲对上号了。如同一句名言,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。可是,父亲却岿然不动,说一不二,这让他有些不甘心,不过,后来他离开了父...

这天早晨,受公司指派,肖凯前往黎城洽谈一笔生意。谁知火车还没开出一站地,便接到了妻子赵梅打来的电话——老爹又丢了!肖凯听得心头一哆嗦:一早上班时,老爹还没起床。...

他是知名作家,可生活中却并不如意。大儿子天生智障,小儿子也被确诊为残障。他沮丧极了,捂着头大哭:“我怎么这么倒霉,接连收到上天的两份烂礼!”为了让生活继续,他不...

父亲再木讷,为了儿子也会瞬间变得异常果敢;父亲再平庸,也是立在儿子身后的一座大山! 在童周眼里,父亲木讷而平庸。 他不记得父亲做出过什么可以称为重大的举动,倒是...

父亲,一直以来在我的眼里只是一个名词。父亲在我的心里一直是一个脾气暴躁,动不动就爱发火骂人,有时还甚至会打人的人,所以我们几姐妹从小对他畏之如鼠。我生在农村,因...

2005年4月,邓超正在拍摄幸福像花儿一样的时候,突然接到母亲的电话,说父亲晕倒了,医生说你父亲得了很严重的肾病,有可能是尿毒症。”邓超一听当时就吓傻了,大脑一...

1989年发生在美国洛杉矶一带的大地震,在不到4分钟的时间里,使30万人受到伤害。在混乱和废墟中,一个年轻的父亲安顿好受伤的妻子,便冲向他7岁的儿子上学的学校。...

晚上10点,隔壁又传来了父亲的敲墙声,错落有致的敲声声在静谧地夜里显得格外动听,墙的另一边,儿子听着这熟悉的声音,脸上出现了一抹会心的微笑。一旁的儿媳妇不乐意地...

站在城北的山上,不仅能感受满山苍翠,还能鸟瞰全城,这里自然成了摄影发烧友们经常光顾的地方。好几次,我在这里练习摄影的时候,都发现一个姓杨的老头特别显眼:他不仅摄...

那一年他还是个年轻力壮的男人,希望能够在繁华的北京混上几年,攒下一笔钱,而后衣着光鲜地回老家,盖一所像模像样的房子。终于在一个春天,他收拾了简单的行李,带上我和...

父亲的脾气越来越坏了。我去省城出差,走得匆忙,没来得及在冰箱里准备菜,上了火车给他找电话,叮嘱他这两天去超市买菜,不想做就在楼下的那家“怡然居”凑合一下。我的语...

1午夜,童媛迷迷糊糊间听到病床吱吱嘎嘎响,她慌忙从窄窄的陪护椅上坐起,打开了床头灯。果然是父亲在挣扎着起身,她忙问:“怎么了爸,要上厕所?”父亲有些自责地说:“...

因为工作忙,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回母亲家了。 那天,我开车去一个村庄采访,结束时已近黄昏,晚上又有朋友约着吃饭。走到一条僻静的沙石路,远远地,我看见一个矮小的身影...

她一直觉得,她的不幸福,是父亲一手造成的。因为她清楚地记得,是父亲向母亲提出离婚的,母亲说父亲在外面有人了,虽然后来父亲净身出户,把房子和钱都留给了她和母亲,但...

在我的记忆中,山路是有着诱人声响的,像父亲爽朗的笑,或者,是像山林中清风舞树时的哗哗松涛。孩提时的求学之路,于今日回想起来颇为伤感。趴在父亲嵌满补丁的后背上,我...

父亲一生积攒的种种力量已渗透到我生命中,我是父亲生命的延续。我是父亲最小的儿子。“爹疼满崽”这句话便成了父亲爱的天平向我倾斜时搪塞哥哥姐姐们的托词了。在我10岁...

一她对父亲的记忆,是从5岁开始的。那天晚上,父亲和母亲吵架,她被吵醒后睡眼惺忪地从自己的卧室里走出来,迎面飞来一只杯子,“啪”的一声,正打在她的额头上,鲜血顺着...